顧清歌但笑不語。

這個世上因果循環報應不爽，任何人種下了什麽因自然會收獲什麽果，或許短時間內看不出什麽，但最後的結局定然是公平的。

關沁月被行刑的時候，圍觀的人很多，可沒有一個人去送她最後一程。

就連張睿，在知道這件事的時候，也對關沁月流露出了厭惡的神情。

可刑部的人很專業，至少在法場之上關沁月說不出一句話來，除了淚流滿面之外，再不能有別的動作。

也許這一刻她會後悔，後悔不該為了自己的私情就去算計張睿，也後悔聽信了並不相熟的季韻兒的鬼話。

可這些已經無人知曉了。

至於京城的百姓，刑部在全城貼出告示，通報了這次事件的前因後果，並且嚴厲譴責造謠生事的人，又將晉安侯在戰場殺敵身死的事大肆宣揚，最後更是傳出盛武帝的原話“構陷忠良之人絕不姑息”，這件事才算最終落下帷幕。

對於被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送出京城的季韻兒來說，這次的結果完全出乎了她的預料。

紫蘇坐在馬車最邊上，不敢往季韻兒身邊靠近一絲一毫。

小姐這兩天的脾氣太可怕了，他們這些做下人的還是遠著些的好。

“不應該啊，姑母和皇上怎麽這般相信曹家？就算相信，心裏也總該有些防備吧？為何他們卻這樣不遺餘力的替曹廉洗白？”季韻兒皺眉，喃喃自語。

這兩日來她都在思考這個答案，可惜始終想不明白。

不過還好，她還有最後一個機會。

對季韻兒這種時刻生活在算計中的人而言，信任根本是不存在的東西。

因此她永遠不會知道，秦楚溢等人因為對顧清歌的信任，而願意保全曹廉一家的心情。

……

大將軍府，慕容離百無聊賴的聽著自家老太君的訓話，一個沒忍住還打了個哈欠。

慕容老夫人今年已經快七十高壽，如今最大的心願就是看著慕容離娶妻生子。

可偏偏跟秦楚溢一起長大的慕容離，在婚姻觀上也學了盛武帝和秦楚溢，導致如今已經二十五歲“高齡”還沒定下親事。

原本他不願意成親也無妨，可以先納妾或者有一兩個通房嘛，這樣一來，說不準什麽時候就能有個一兒半女的。

可他完全不懂老太君的苦心，將安排到他房裏的美人全部丟了出去。

在秦楚溢成親之前，京裏暗中盛傳慕容將軍和太子殿下有斷袖之癖，這話傳到老太君耳裏時，險些將她活活氣死。

以至於從此後祖孫兩人過上了鬥智鬥勇的日子。

這會兒慕容老夫人正在嚴肅批評慕容離“不孝有三無後為大”的行為，可他居然敢當眾給她打哈欠，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！

“慕容離！今兒個我就把話撂在這，如果太子殿下的孩子出世你還沒有成親，那你就等著給老身收屍吧！”老太君氣得不輕，直接下了最後通牒。

可慕容離依然不慌不忙的樣子，隨意看了她一眼，嘴角甚至還帶了一抹笑的道：“祖母，這話你已經說過六十八遍了。”

老太君被氣了個倒仰，身邊的嬤嬤和丫鬟連忙來為她順氣，好一會兒才讓她緩過氣來。

“你……你……你眼裏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祖母？”

面對她的厲聲質問，慕容離依舊不疾不徐的回道：“祖母是我最尊敬的人，我眼裏自然有祖母您了。只是我的婚事卻不想讓您老操心，您等著含飴弄孫便是。”

老太君聞言連連冷笑：“好一個‘等著含飴弄孫’！你也不看看你今年都多大歲數了，居然連個喜歡的姑娘都沒有，你讓我有何顏面去見慕容家的列祖列宗？”

慕容離撇撇嘴：“我今年剛好二十五，正值男子精力最旺盛的時候，祖母您就別拿我的年紀說事了，您看看太子殿下，他不也是二十多歲才娶到媳婦兒嗎？說不定我明天就給你帶一個回來。”

祖孫兩人周旋多年，慕容離很清楚老太君的脾氣。

“你也有臉跟太子殿下比？人家馬上就要當爹了！你呢？你媳婦兒在哪裏？”老太君真是氣不打一處來，很快又激動起來，“我告訴你，如果你不在殿下的孩子出世前成親，我真的會死給你看！”

慕容離這下不敢大意了，因為老太君那發狠的神情和決絕的語氣。

好一會兒後，慕容離才無奈道：“祖母，你真的要我盡快成親？”

“沒有比這更真的了！”老太君毫不猶豫的道。

慕容離聳聳肩：“那好吧，你現在就讓我娘去為我提親好了。”

老太君呵呵冷笑：“提親？上誰家？萬一我們看上的人你不滿意，又給我偷偷跑去退掉，你讓我這張老臉往哪裏擺？”

偷偷跑去退親這種事慕容離幹過不止一次，搞得京中稍微有些臉面的人家都不敢輕易答應慕容家的求親了。

慕容離的腦海中忽地閃過一抹倩影，他的嘴角高高揚起，笑得有些意味深長的道：“自然是去毓慶宮提親了。”

老太君楞了一瞬，以為自己聽錯了，出聲問道：“你說什麽？去毓慶宮提親？向誰？”

他不會看上毓慶宮裏的哪個丫鬟了吧？

不過老太君轉念一想，丫鬟的身份是低了一點，可總比慕容離一輩子不成親要好。

“晉安公的親妹子，曹悅。”慕容離薄唇輕啟，一字一頓的說道。

老太君這下子是真的震驚了，好半天才回過神來，神情還有些恍惚的問：“你看上了曹家那丫頭？”

曹家和慕容家雖然關系並不親近，可也不算完全沒有來往，老太君也是見過曹悅幾次的。

慕容離重重的點了點頭：“怎麽，她現在又無婚約在身，難道我不能娶她？”

老太君皺了眉頭，有些猶豫的道：“可曹家前兩天才被傳了那樣的話，曹悅又被定國公府退了親，你確定你要娶她？”

慕容離朗聲一笑：“祖母什麽時候也註重這些繁文縟節了？更何況皇上的態度如此明顯，祖母還有什麽好怕的？”

老太君沈著臉思索了良久，最後咬咬牙道：“好，我這就讓你母親去毓慶宮提親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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